将反讽引入语文教学

更新时间:2024-04-06 点赞:3768 浏览:12594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反讽本来是古希腊作家早已熟练运用的一种修辞手法。原先指的是说反话,说话者的本意是挖苦,表面上却像是颂扬。在文学文本细读中,反讽更多是被当作修辞技艺教学论文。它与单纯的讽刺不一样,就是作家竭力掩饰自己对被描述对象的否定、厌恶、敌视,看起来似乎是肯定的、友好的,至少是中性的、客观的。这样做的结果是使对对象的抨击鞭挞更加深刻有力。德国作家托马斯·曼在《小说的艺术》中则明确地指出反讽是“无所不包,清澈见底而又安然自得的一瞥,它就是艺术本身的一瞥,也就是说他是最超脱的、最冷静的、由未受说教干扰的客观现实所投出的一瞥。”这是一位老练的作家对反讽艺术精华的把握。鲁迅作品里的反讽大多是这种不动声色的“一瞥”,单纯语句上的反讽则常见于诗歌和散文。教师在具体课本浅析时,可指导学生留意几种反讽运用的形式,以利学生理解文本的深层意蕴。
情境反讽
情境反讽指的是小说所展示的场景和人物的言谈举止与叙述者真实的情感和倾向形成强烈反差,以而完成对社会现实的讽刺、嘲弄。例如,鲁迅在《祝福》结尾的情境设置——他让鲁镇的人们沉浸在新年将近的喜庆气氛中:“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片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而“我”的感觉是:“也懒散而且舒适,以白天以至初夜的疑惑,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穷的幸福。”“天地圣众”也就是福神、灶君之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实际虚无缥缈,作者写来却如在目前,他们真的能给鲁镇的人们带来幸福吗?这实在可以理解为鲁迅对麻痹、冷漠、无情的鲁镇社会绝妙的讽刺。而这段情境凸显的真意是鲁镇的人们根本无法得到“无穷的幸福”。综观全文,“我”“懒散而且舒适”,“天地圣众”“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穷的幸福”,都是“言非所指”,言此及彼,都有反面的命意。“我”之懒散舒适,正体现了“我”在鲁镇社会中的无可奈何。此种无可奈何,令隐藏着的作者,令我们读者于“我”之懒散舒适中感到无穷哀痛、绝望之情绪;而“无穷的幸福”,在祥林嫂悲剧命运眼前,又是如此之荒唐,如此之可笑。反讽性的结尾,表达了鲁迅先生对像“我”一样的知识分子和旧中国之象征的鲁镇的冷峻批判。
结构性反讽
结构性反讽指作者有意把作品的故事人物和结构框架,大致与人们熟知的一个神话故事平行,以而在处处对照和比较中完成作品对神话的反讽性突出。例如,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就是一部将作品和《圣经.新约》中所记基督受难和复活的遭遇平列在一起的小说。作者通过描写一个普通家庭的日常琐事,巧妙地用基督的庄重与神圣来反衬康普生家子孙的猥琐、自私和相互仇视,以而给作品增添了一层浓厚的反讽色彩。《白鹿原》与《百年孤独》都把两极对立性因素的对照,作为营造结构性反讽的原则和手段,即通过对悖反性因素——悲与喜、顺与逆、雅与俗、严肃与荒诞——的对照性组织,以获得一种反讽效果。白姓和鹿姓作为姓氏,阿卡奥和奥雷良诺作为名字的对照性结构,不仅显示了不同的角色定位或性格特点,而且形成了有趣的反讽性对照。神话与现实、越验的气力与人类愚妄的营谋,也形成了对照性反讽图式。
态度反讽
叙述者的叙述与叙述对象之间形成一种有意的、表里不一的联系,此为叙事态度反讽。如表层的赞誉与骨子里的深恶痛绝,或表层的憎恶与骨子里的赞誉,构成一种有意的、有意味的错位,事实真相往往成了叙述者叙述语言的“反面注解”。如在鉴赏《林黛玉进贾府》时,学生可思索:王夫人向林黛玉先容贾宝玉,说贾宝玉是一个“孽根祸胎”“混世魔王”,说“他嘴里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又疯疯傻傻,只休信他”。可是小说的上下文(语境)又“歪曲”了《西江月》和王夫人的“陈述语”。你看作者写宝玉出场,以肖像描写,到言谈举止,以及林黛玉的心理感受“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这些都告诉我们宝玉是一个英俊潇洒、可亲可爱的青春少年。如何理解《西江月》二词对宝玉的评价?显然《西江月》和王夫人的陈述,是“言非所指”。作者于此处采用的策略,正可看作反讽手法。王夫人所言和引用《西江月》愈将宝玉批得一无是处,就愈能体现宝玉的叛逆性格,愈显得宝玉这一形象的光辉。同时,也就愈有力地揭示了僵化庸俗的封建世俗观念的荒谬:将一个被周汝昌先生称为集中华优秀文化传统于一身的“真人”,视为“孽根祸胎”“混世魔王”“不肖子弟”。小说以而构建了对宝玉所存活的环境及此环境中的庸俗观念的有力讽刺。作者用似贬实褒、寓褒于贬、正文反作的方式,揭示了宝玉的叛逆性格。在看似讽刺、嘲弄的字义之下,体现着与这表面的意
义相反的另外的作用,这就是反讽。
性格反讽
性格反讽是指人物的真实本性和他们的言行形成明显的反差,以而构成对人物的强烈的讽刺,这种反讽在文学作品中可谓比比皆是。例如,在《守财奴》中,葛朗台抢了女儿的打扮匣,气昏了妻子,于是到密室里拿了一把金路易,“摔”在床上,嘴里说要送给太太女儿,但一边说一边把钱“拈着玩”。当女儿说不需要钱时,他赶紧把钱“装”到袋里。葛朗台嘴里说着好话,很大方,但狂热的金钱崇拜又使他对钱爱不释手。一系列动词暴露了人物的真实思想和本性,以而完成了对这个守财奴的强烈反讽。
由此可见,反讽通过一定的叙述技艺教学论文形成作者与叙述者、人物及读者之间的特殊联系,并在阅读中达到表里不一的暗含嘲弄否定的独殊效果。它涉及到作者与读者价值取向和意识形态的不同,是一种机智地体现嘲弄的双重作用的叙述,体现了隐含作者与叙述者之间在道德上相悖或相反的一种反常联系。在反讽叙事过程中,作者采取各种叙述方式,成为反讽信息的发送与实施者:叙事文本作为反讽叙事的具体呈现,是作者和读者交流的必不可少的;读者不只是反讽作用的对象,同时积极地介入建构叙事,与作者交流对话。所以将反讽引入语文教学不仅是现实的需要,也是文本解读的内在要求。
(作者单位:山东郓城实验中学)
责任编辑李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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