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巴尔扎克,我这样教《欧也妮.葛朗台》写作策略

【教学缘起】
2007年起，福建高考语文增加文学名著阅读的考查内容。因历年《考试》把它归入对情节、经典对话、精彩细节的“识记”层级上，致使高中生背梗概、记对话、抠细节之风盛行。在名著教学“以考促读”的强烈的功利心的逼迫下，文学名著“教”理由比起“怎么教”更显得抢眼。该如何立足于文本样式，把握文学名著教学内容确定的规定性？该如何反思厦门双十中学陆敏老师所说的：“以审美为特点的文学名著阅读正是以提倡文学阅读的名义给灭杀了！”（《革新初中英语教学论文与困境 ——福建高考语文命题反思》）等等，日前所开展的《欧也妮·葛朗台》四个课时的系列教学，以期尝试探究文学名著（是小说）教学内容确定的规定性理由。
【课件思路】
课时：作家和作品
1．巴尔扎克介绍——文学上的“拿破仑”，法国社会的书记员
2．巴尔扎克的“寡妇情结”——文学的巨匠，爱情的乞丐
①扭曲的干涸心灵；②荒诞的初恋；③传奇的悲剧婚姻。
3．雨果对巴尔扎克的评价
①“巴尔扎克笔直地奔向，抓住现代社会肉搏。”
②“他的一生是短促的，饱满的，作品比岁月还多。”
4．情节梳理——以吝啬鬼葛朗台的家庭生活和剥削活动为故事的线索，以欧也妮的爱情和婚姻悲剧为中心事件（7个章回梗概略）
课时：葛朗台之发家
1．背景——1789年大革命的法国近代历史（）
①法兰西共和国；②帝国；③波旁王朝复辟；④七月王朝。
2．社会背景——法国大革命前的等级情况
①等级：僧侣；②等级：“带剑”贵族和“穿袍”贵族；③等级：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前身广大农民。
3．葛朗台发家与法兰西历史息息
①法兰西共和国时期：行贿拍买下当地最好的葡萄园、修道院及分租田；加入共和党，当选行政委员、区长。修筑通向葡萄园和田庄的公路。在房地产登记时，职权占便宜；向共和国军队白葡萄酒，购入好牧场；
②拿破仑执政时期：被免职；连得岳母、妻子的外公和的外婆的三笔遗产，全区纳税最多的人，“新贵”头衔；
③波旁王朝复辟时期：扩大地产，出租磨坊，买卖公债，抛售黄金，垄断葡萄酒生意，聚敛起1700万法郎财产。
4．总结——以箍桶匠到地方首富的“暴发户”
课时：欧也妮的爱情
1．欧也妮的外貌——“像一朵盛开的花”
2．欧也妮性格三个阶段
①查理到来，她像母亲一样过着清苦平静的生活；
②查理到来，她开始对爱情有了执着的追求；
③老葛朗台死后，她接管家业，慷慨捐赠。
3．欧也妮的爱情悲剧
①少女情怀总是诗；②一见杨过误终身；③虔诚慈爱往天国。
4．总结——欧也妮的爱情故事脉络
①喜：欧也妮对查理一见钟情,她瞒着父亲招待堂弟；
②赠：把全部积蓄六千法郎送给查理；查理回赠给她母亲留下的镶金梳妆匣；私订终身；
③忠：查理去印度七年，杳无音讯，但她还是盼望着查理归来（查理睡过的房间保持原样；买了世界地图挂在镜子边；早晚端祥梳妆匣里叔叔婶婶的相片）；
④弃：得知被查理抛弃，精神上受到极大的刺激；
⑤寡：答应嫁给公证人的儿子，但只做形式上的夫妻；丈夫当上议员八天后死了，欧也妮三十三岁就守了寡。
5．探究：爱情悲剧，谁之过？
课时：金钱“执著狂”下的人性变异
1．中外文学作品的典型人物（代名词）
①阿Q精神；②变色龙；③守财奴。
2．“人生一件交易”——葛朗台浅析
①外貌特点；②性格特点；③口头禅（“弗利尔足算”；“爷爷的刀”等）。
3．金钱“执著狂”下的人性变异（细读“抢夺梳妆匣”一节）
①逼走侄子；②折磨妻子；③剥夺独生女对母亲遗产的继承权。
4．查理浅析
5．克罗旭和格拉桑家族浅析
6．索漠城众生相浅析
7．总结——《欧也妮·葛朗台》的深刻之处
①线索并行，结构紧凑；②心理描写入微，细节刻画生动；③谑：个性化语言；④灰暗、沉闷的环境描写。
【课例说要】
传统的文学名著教学，是小说教学，一般都围绕梳理故事情节、浅析人物、揭示小说主题等“三座大山”展开，读小说的“纲”和“源”，本无可厚非。偏重于肢解小说、把小说当作散文类的作品局部的语文综合知识教学，则是 “舍本求末”。名著教学内容的确定要承认其文本的规定性，即认识类别、整体感知、领会主旨。
1．认识类别。文学名著是经过时间沉淀下来的经典。小说是文学作品，它着人与现实之间的审美联系。读者以审美的态度来鉴赏小说人和事，把小说里的人和事作“传记”或“新闻报道”式的浅析。怎么才能做到合适的文本解读呢？上海师范大学王荣生教授两个要求：“，对特定体式的文本，阅读取向要‘常态’。也说，像正常人、像能读这样作品的人那样去阅读。，在特定文本体式中，要运用体式的阅读策略教学论文。”（《文本体式确定教学内容》）王教授这里提到的“体式的阅读策略教学论文”即强调小说类别的排他性和独立性，以《欧也妮·葛朗台》为例，类别在五个：一是价值。人是价值本体，人的即价值源泉。小说以葛朗台的家庭生活和剥削活动为主线，以欧也妮的爱情悲剧为中心事件，全面了法国社会在波旁王朝复辟时期角色的政治联系、经济联系和文化联系，了“人与外在自然的进展和消亡”这一价值。二是容量。小说容纳人的一生，让小说主人公一生时间隐藏，让任何人都看不见他（作家本人）。《欧也妮·葛朗台》有时空和命运跨度，借父女、主仆、情敌等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生动地再现了19世纪初期索漠城等特定环境中阶层的众生相，说呈现的是法兰西社会的真实断面。三是情节。“情节是关于事件的安排”（亚里斯多德），事件的总结。《欧也妮·葛朗台》欧也妮22岁生日那天的矛盾冲突，让元叙事情节、核心情节、辅助情节和衍生情节有了“逻辑的”（ E·M·福斯特）。四是人物。小说的人物是典型人物，“典型是类的样本”（巴尔扎克《一桩无头公案》）。说葛朗台是个性和共性、个别和一般的辩证统一，他的身上着那些在某种上跟他的的最鲜明的性格特点，是艺术家创造的已然“这人”的代名词。五是环境。环境是人物性格形成和情节进展的理由和动力。小说的环境比代的环境更有代表性，是“人物——环境——”的和谐统一。索漠城的阴晦闭塞和守财奴家摇摇欲坠的楼梯等描写都见微知著，为塑造人物了“烙印式”的时空位置，更为读者创造弥补“诚实的人生环境”（黄瑞槐《小说教学环境革新教育》）可能。除此以外，确定名著教学内容还离不开对作家风格论的探讨，如《欧也妮·葛朗台》是巴尔扎克讽刺作品中最具有活力的一部力作。作品的讽刺性暗含着它的写实特点，即性的叙事大于抒情性的记事，客观性的描写多于主情性的描写等。
2．整体感知。整体感知指的是读完一部作品后产生的心理感触，即阅读者直觉在较短的时间内对作品要点上的领会和把握。陆志平在《语文课程新探》一文中说道：“把阅读技术的，而更应把阅读文化建构的。”《欧也妮·葛朗台》有点类似于历史小说，但它简单的还原，“它不着眼于历史的‘宏伟叙事’，而转向更小规模的‘家族’个人的历史叙事”（张清华《十年新历史主义文学思潮回顾》）。细读文本，不妨把作者行文思路疏理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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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时间。时间是故事的生长点，是对叙事的编排和重置。《欧也妮·葛朗台》这部小说以1819-1829年为序列。书时间是艺术时间，可分为两类：一是物理时间，即更改的长度和流向，与情节运动和趋向有关；二是心理时间，即把等值的时间拉长或拉短，如“家庭的苦难”比起“如此人生”和“结局”，表达的节奏和速度要慢得多、密度要大得多（列表如下，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983年6月次印刷的傅雷译本，下同）。下面是一暗示时间的句子。
②地点。文学名著的地点是特殊的有着，是生活和想象的体。《欧也妮·葛朗台》提到索漠、安茹（越）、南特（德）、巴黎等等地点，作家着墨的重心描绘了索漠城“最阴沉的修道院”式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那偏远的地理位置，那起伏不平的街道情景，那灰暗剥落的房屋和寂静沉闷的气氛。而后，作家又花了不少笔墨展现了葛朗台家的情形：那装有铁栅小窗的独幅橡木大门，那阴森、凹陷的住宅……小说家为了避开布景式的概貌写法让读者昏昏欲睡，文中既以现在时描写了地点，又描写了叙述者在的行动。以指示式（“你也可卖酒桶木材的商人，两只大拇指绕来绕去的，坐在门口跟邻居谈天。”）（第3页）到疑问式（“索漠城中，个个人都给他钢铁般的利爪干净利落的抓过一下的吗？”）（第7页）到祈使式（“吃呀，拿侬，尽吃。”）（第17页）还有对堂屋的也颇具匠心，“以大门内的环洞进出的”如临其境。“它是穿堂，客厅，书房，上房，饭厅；它是日常生活的中心，全家公用的起居室”（第14页）——这正是葛朗台次请客商讨处理其弟破产大事的地方。前后暗合，有条不紊，用语平实，娓娓道来，令读者莞然陶醉。
③结构。文学名著的结构艺术，实际上作家怎样巧妙地把作品人物、情节、细节、场景组织的艺术。“小说是讲人生经验的”（老舍《怎样读小说》），“（小说创作）最困难的是结构”（柳青）。为了让故事饶有趣味，《欧也妮·葛朗台》的情节按巴尔扎克常用的“三段式”（环境——人物——故事）结构展开，并遵循着“展开——纠葛——上升，渐趋——下降——冲突明确解决”等起落（与课件思路“欧也妮的爱情悲剧：喜——赠——忠——弃——寡”对应），矛盾冲突在欧也妮打发特·蓬丰去巴黎送信中“统帅”——“您为了服以社会的惯例，牺牲了的初恋，但愿您在社会的惯例之下快乐。我只能把您父亲的名誉献给您，来成全您的幸福。别了！愚姊永远是您忠实的朋友。”（181页）在小说的结尾处，也表达出巴尔扎克同托尔斯泰一样的“野心”，他要灌输其“诱掖奖劝”的某种“主义”的意图——“这女子的手抚慰了多少家庭的隐痛。她挟着一连串善行义举向天国前进。”文学名著的结构艺术因与篇幅的长短有关，它的艺术属性的外在也不同。来说，《欧也妮·葛朗台》的艺术结构是凝炼的、含蓄的、玲珑剔透和干净利落的，这在作家对欧也妮的“少有的抒情气氛”的描述中也感受到。它让深思小学英语教学论文“爱情悲剧，谁之过”之余，也给了温馨和慰藉——在浩叹之余感到人生的亮色。
④语言。小说是语言的艺术，蕴含了作家的知觉、情感、想象等心理体验。读懂小说，就要掌握破译语言的能力，是破译小说语言的情感性、模糊性和精炼性。以《欧也妮·葛朗台》（179-180页）的对话为例：
“所长，你慢走。”欧也妮看见特·篷风先生拿起手杖的时候，这么说。
听到这句话， 个个人都为怔。所长脸色发白，不由的坐了下来。
“千万家私是所长的了。”特·格里鲍果小姐说。
“还不明白吗？”特·奥松华太太接着嚷道，“特·篷风所长娶定了葛朗台小姐。”
“这才是最妙的一局哩！”老神甫说。
“和了满贯哪。”公证人说。
两位克罗旭家的成员为这么说？这就跟小说叙述上语言的精炼性有关。官有官腔，民有民调，作家用寥寥数语完成神甫达到目的后“欢谑”的刻画，诸如此类的语言还有葛朗台说过的“难道吃死人了吗？叫做遗产呢？”（第57页）“幸亏她硬朗得很：她是拉·裴德里埃家里的种”他的“弗利尔足算”“爷爷的刀”“得得得”等口头禅（第150页），作家用“欢谑”表达了更为严肃的处境和深思小学英语教学论文。海明威著名的“冰山论述”强调“每话和每一段落，都要尽量写得简洁。”闻一多先生也说过“文字不单单是表达思想的工具，它还是目的。”文学名著的语言省略、概略、隐喻、象征、暗示等技法完成了它的“陌生化”，增加读者感知的难度，延长感知的“距离”（与书中查理和欧也妮书信来往的“邮政距离”有些类似），也让读者更强更持久的审美效果。
3．领会主旨。主旨是文学名著的灵魂，是小说结构的纵深层次，它决定着作品质量的高低、价值的大小和作用的强弱。文本指向性和包孕性的不同（读者阅读语言形态上的差别），所以主旨也呈现出多层次。《欧也妮·葛朗台》以批判主义作品共有的“描写人生，贴近真相”为准绳，在主旨表达上，为三个层面：
主旨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法国外省的确立和巩固；
主旨二：金钱腐蚀了人的情感，破坏了家庭生活和人际联系；
主旨三：宗教社会弱势群体的精神寄托。
主旨一是以创作的背景上来说的。《欧也妮·葛朗台》这部小说所叙述的故事，发生在一八一九年至一八二九年的法国西部小城索漠。但整个故事的时间背景，却要上溯到法国大革命的一七年。地域背景则远涉浮华的巴黎和辽阔的海外。小说吝啬鬼残忍、凶狠、毒辣的发家史，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冷静务实”扩展性和影响力，意味着资本主义生产联系已经深入到法国各地和社会的角落。
主旨二是以创作动机上来说的。《欧也妮·葛朗台》是欧洲文学史上“金钱与买卖的史诗”，是深刻揭示资本主义社会金钱罪恶的里程碑式的作品。为了金钱，查理背叛诺言，抛弃爱情；为了金钱，特·蓬风费尽心机，虚伪做作；为了金钱，夫妻反目，父女隔膜……葛朗台是百万富翁，便连“他的说话，衣着，姿势，瞪眼睛，地方上的金科玉律”（第8页）。“利己主义的斤斤计较”（巴尔扎克），正是一系列使人堕落的事件的法则。巴尔扎克把批判的剑锋指向了大资产阶级，表达了内心强烈的爱憎。
主旨三是以创作本源上说的。文学创作，都有积累和素材的。左拉曾说过：“有些小说家在巴黎生活了二十年，却仍然是个外省人。在对的乡土的描绘是出色的，但一接触到巴黎的场景，便寸步难行了。”（《论小说》）巴尔扎克不同，他头脑中装着“整个社会”，他“比以当时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恩格斯在《致玛·晗克奈斯》）就像《复活》的素材是名字叫科尼的法官的一样，《欧也妮·葛朗台》也有其创作蓝本。在《献辞》中，作者把此书“献给马丽亚”。经考证，庇护神“黄杨枝”的马丽亚其实巴尔扎克的情妇，是其“寡妇情结”的侧面。说，作家按马丽亚的影子写下了欧也妮，按其父（暴发户）的影子写下了葛朗台，按的影子写下了查理，作家本人对贵族姓氏“德”的亲昵等等，都作家人品和文品具有双重性。所以主旨三与作家对那个“理性王国”（理想、热情、英雄主义）破灭后的失望感有关，在某种作用小学数学教学论文上与当时法国的文化传统、社会心态、宗教色彩对应的联系。换言之，《欧也妮·葛朗台》在哲学层面上了“隐含作家”的道德观照，它以形而下的形式体现形而上的内容，让宗教社会弱势群体的精神寄托。它以“自赎”的、“幽默的圣徒”式的形式创造了美的，让欧也妮这“一枝卓然独立于金钱至上的泥潭里的莲花” 闻名于世，给人以很高的审美享受。
[作者通联：福建泉州市泉港区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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