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工区,我们这1辈人

1960年11月,我就读的湖南艺术学院,为响应省委关于搞“小秋收”(实则是当时过”苦日子”,为减少省会长沙经济负担,而暂时下放疏散到省内各地区)的号召,我院全体师生下到湘南宜章县原始森林——莽山林场,实行半天劳动(种菜、种)半天教学。
院部率舞蹈科少年班住离林场不远的永安村,美术系和音乐系的师生先是住泽子坪金竹坑工区,不久因音乐系简易竹棚失火,后转移到黄家灞,再后还到南门庄工区住,直到回省城学院。其他如文学系、戏剧系的师生,则在四条埂、相思坑等工区。
一到住地,现成的房子,连工棚都,砍竹子、破篾片、割冬茅草搭茅棚,做通铺床,即对开两条连成一片的床架。我那时才16岁多,和城里的同学一样,不会工匠活,但大家都在林场工友,以农村入校懂工匠活的的大同学指导下,分工合作,做力所能及的事,硬是动手,完成了安居的工作。接着,便是开荒、挖草皮、堆沤草木灰,星夜到塘坊瑶族村去挑种。大家都没吃饱过肚子,饥饿,也叫苦的,在路上偷吃生的。
就这样,师生一起种起了的地,种起了大片白菜地,师生办伙食,由本科班有经验的女同学掌厨,学则负责采买粮食和油盐酱醋,过起了粮食吃,便“瓜菜代”的艰苦生活。上午干活,下午教学。美术系便实地写生,或画速写、水彩,或作油画,或国画写意。号称西双版纳的莽山,山水很美,苍劲的松树千姿百态,山峰巍峨奇形怪状,山民穿束丰姿多彩,倒是在画谱上难能见到的。其间所完成的各式人物素描,劳作姿态的速写,山水风景画等习作,无论在视野开阔上、构图发挥上、色彩质感上,是作品内容的思想内涵上,都比在学院课堂上单纯靠临摹、脱离生活实际的纯论述上的学习,要深刻、收多,进步得快,以致产生了好作品。后来返回学院在省展览馆举办了我院师生莽山美术创作展览,了省美协老前辈的赞赏。
12月31日晚上,美术系在黄家灞工区的一丘收割后的干涸大田里,烧起了大篝火,全系本科、预科师生上百人围着篝火坐成一圈,系主任黄肇昌教授作了新年祝辞,表彰了大家体谅困难上莽山的优秀体现。接着,大家表演节目,有女同学合唱《三杯美酒敬亲人》,《洗衣歌》、有群舞《快乐的罗嗦》,还有《黄河大合唱》中“张老三我问你”的对唱。最精彩的要数陈伯容老师的口哨,他吹奏了苏联歌曲《莫斯科郊外的夜晚》,吹得真好,如天籁之音在山谷里回荡。一向言语不多的颜家龙老师,也演唱了苏联歌曲《三架马车》,本科国画班女同学郑小娟(20余年后她在影片《周恩来》中成功地扮演了邓颖超)唱起了《洪湖水浪打浪》……
接近0点,收音机传来人民广播电台播发的的喜讯:我以印尼归国的乒乓球运动员容国团夺得了世界第24届乒乓球男子单打冠军,我国首次拿男单世界冠军,大有扬眉吐气的自豪感,师生们不约而同地起立欢呼容国团为国争了光,脸上都溢满了爱国。果然,乒乓球成了的国球,的各项事业在进展中逐步强大。
难忘的1960,难忘的莽山,在莽山整整过了半年的“苦日子”,于1961年5月下旬全院师生才以莽山返回省城学院。不久,传来台海形势紧张,我和一批同学毅然投笔以戎,参加了保卫新胜利果实的战斗行列。
啊,在那燃烧的岁月……师生们身在莽山,胸怀祖国,为国分忧,虽苦犹甜,无怨无悔,不知80后的年轻人能否体验到这一辈人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