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君子似闻君子声声叹

更新时间:2024-03-22 点赞:5437 浏览:19791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摘 要:王仁杰《三畏斋剧稿》的代表作品《董生与李氏》改编自《乌鸦》,其弱化了情节和人物外在的戏剧交锋,深入挖掘了人物内心的行动和力量,这出戏的艺术魅力不在于情节,而在于完美勾画了董生的内心斗争,勾画了一曲内心独白。
关键词:董生与李氏 情节 行动 内心冲突
《董生与李氏》是一出经典的梨园戏,整出戏情节简单,但戏剧冲突集中而鲜明。清贫的教书先生董四畏在彭员外临终请托下,开始了监视隔壁遗孀李氏的每日功课,在长期的尾随跟踪下,他却被李氏的才貌打动,乃至以监察为名登墙夜窥。结果,奸夫没有找到,自己却登堂入室,监守自盗。面对彭员外幽灵式的诘问,突如其来的文人豪气让董生舌战彭员外,抱得美人归。观戏期间观众笑声不断,特别是监守自盗一节,这节是《董生与李氏》一戏的中心情节,大团圆的结局未能遮蔽董生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
《董生与李氏》取材于尤凤伟的现代短篇小说《乌鸦》,但作者在人物设置和情节安排等方面作了改动,尤其是两剧的结局。前者是悲剧:田三月(董生)被田木根(彭员外)鬼魂化作的乌鸦的威力所震慑,掐死了李青草(李氏),自己遂亦疯癫,而王仁杰的《董生与李氏》却是一个大团圆式的喜剧结局:董四畏成为董无畏,怒斥彭员外鬼魂的贪奢,死人对活人的无端纠缠、威逼,彭员外自感无可奈何花落去自行消亡后,董生与李氏遂得喜结连理,这固然是有点遵循戏曲的大团圆结局传统,符合中国老百姓的欣赏心理,但也彰显了两位作家不同的出发点和立意。喜剧性的团圆于作者主观意愿上避忌了现实中的社会压力等问题,把着力点放在了董生陡生的浩然之气上,降服了彭员外。这样的安排让情节更单纯,从而有更多的空间挖掘人物的内心和细节的表现。王评章先生在《王仁杰散论·代序》里说,“他采用的是简单——复杂——简单的方式,先看到题材、现象的单纯性,再从中看到内在的复杂性、丰富性。在与题材、现象的交流、对话达到神会的程度时,一切外在的东西又都烟消雾散,只剩下最本质的东西。这即从题材的简单到艺术的简单,其中剔弃了复杂性,剩下丰富性。这需要深思熟虑,更需要才华和智慧。”(P5)简单的情节中内涵是极其丰富的,即表达一个固守儒家道统的书生冲破内心藩篱、解放自我的过程,一个张扬人性,追求爱情和生命尊严的主题。剧作主要是注重对人物内心的层层刻画。
亚里士多德在列出的“戏剧六要素中,明确指出了最重要的戏剧因素是“情节”,“事件,即情节是悲剧的目的,而目的是一切事物中最重要的”(P64),“情节是对行动的模仿”。[3](P63)由人物“行动”构成的情节集中表现于人物的性格,所以戏剧里的人物一定要有“行动”,这种“行动”源自剧中人的“”,即他想要什么。而在《董》剧中,董生主要的行为是“偷窥”,李氏的主要行动是发现被偷窥后的“引诱”。这最初的也是全剧基本的行动便是来自人物内心被封建礼教压制的。
彭员外临终时不放心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托给恪守古训的“董四畏”代为监视。这个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的董四畏,被彭员外认为:“此人虽久困场屋,然君子固穷,信而好古,好德不,年过四旬,尚鳏居而洁身自好……”[4](P57)董生原本不同意,认为“鸡鸣狗盗所为”,但遍读诗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朱用纯《增广贤文·朱子家训》),不好推却,只得答应。从一开始所有的理由便是董生自己吟唱。这最开始的“临终嘱托”筑成了情境,一鳏一寡被放置于一个“看与被看”的关系中,最初两人都对这种关系感到不快,即使董生被骂“狗跟屁”也依然恪守言而有信的道德信念跟随李氏,他心中的道德礼教筑起的壁垒之深可见一斑。第二场中,李氏“学馆隔巷相望”,董生“虽道非礼勿视,但求每日一瞻”,看李氏“巧言笑兮,美目盼兮”。如果说之前两人看与被看的关系是由彭员外安排决定的话,自此之后便是他们自己的意志迫使他们一步步缩近看的距离。李氏看似被动,实则主动,送蜜橘,赏月景,慢慢地引诱着董生。董生借着酒劲儿登墙夜窥,分明情不自禁,却源于:本科www.618jyw.com
又言不由衷。一方面赞叹李氏的美,一方面心里有鬼,才会将蚊子想象成彭员外的灵魂来警告他,转念慨叹怜惜起李氏来。这种自欺欺人而又不由自主的矛盾心态,借由一种独白的形式,细细地铺陈开来。到董生禁不住李氏的挑逗,以捉奸为借口学张君瑞越墙西厢,推门而入,“正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这闺房变作了白虎堂!”[5](P75)这种偷窥与引诱的情绪达到了。李氏早已洞悉董生的“有贼心无贼胆”,表面上楚楚可怜,袅袅婷婷,内心却忍俊不禁,以守为攻。她极尽诱惑的一阵阵笑声,特别是她那一顿痛快淋漓的责斥,使董生羞赧、汗颜和浑身通泰。他终于卸去传统文化的沉重负载,露出真心真情。一个固守道德信条的迂腐书生,终究逃不过内心的人性欲求,面对活生生的诱惑,道德信条都“飞到了天外”。
到这里,董生与李氏的力量都是相同的,两人有着同样强烈的来支撑他们的行为,王仁杰改变的结局,即最后一场,最终把董生推向了前台。“坟前舌争”,李氏顿失光彩,“恍如昨夜死,重到墓前滋味多”,董生临阵脱逃,李氏内心潜藏的背叛的罪恶感,令她绝望到了极点,甚至一心求死,之前内心强大的李氏失去了想要的东西,也就失去了行动。这一场中作为完整个体的李氏被瓦解,从主动方沦为需要被解救的人。董生在此时的一声有力的叱咤,喝退鬼魂,从董四畏成为董生,最终完成了他本性的回归和完整。
整部戏里的对话部分本来就很少,用作戏剧性的对话更是寥寥无几,就算是“坟前舌争”的重头戏,也没有太多的语言交锋,重点是董生的反驳,因为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董生的个人引述。有意思的是:这样一个回归自我、冲破内心礼教约束的人,从头到尾为自己找的理由都是从礼教中来。接受“功课”是为了报恩,跳墙是为了“学习张君瑞”,最后坟前舌争,最大的批判武器还是千年道统的“仁义礼智信”,喝退彭员外后,董生的计划也是与李氏效法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若不是他肆意曲谤圣贤书,辱我千年道统,更要残害夫人,学生一时都也胆怯无词。”[6](p85)这句话或多或少地说明了董生的激愤是有着彭员外“曲谤圣贤书”和“残害夫人”的双重原因。董生最终依靠着礼教的道理来冲破礼教的束缚,就如他一开始依靠礼教来偷窥李氏一样,内心的矛盾和惶然,在此得到了统

一、于是董生得以安然地携手李氏,“相如赋得白头篇”。

《董生与李氏》的戏剧冲突主要不在外化的彭员外、李氏和董生的纠缠,彭员外和李氏分别代表儒家礼教和自我在董生的内心存在,整出戏即是董生内心徘徊于本性和道德礼教的详细展示。这出戏是董生内心的浅唱独白。
注释:
[4][5][6]王仁杰:《三畏斋剧稿》,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0年版,第5页,第57页,第75页,第85页。
[3]亚里士多德:《诗学》,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64页,第63页。
(李思维 江苏南京 南京大学 21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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